第50章 噩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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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房裏正在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, 談話的雙方分別是江壑和小康康。
江壑端坐在椅子上，看著歪七扭八坐在桌面上小康康。
團子手裏捧著一塊兒奶油蛋糕，吃的臉上全是奶油，辦公桌上也沾了不少。
這段時間團子更加胖了, 已經顯現出明顯的雙下巴, 小手也是一節一節的白嫩嫩的關節處都變成肉窩窩。
“你得去上學。”江壑道。
“不去不去就不去~”小康康扭過身子, 背對江壑。
江壑這個壞叔叔竟然把書房的門鎖了, 她只能待在這裏, 和江壑大眼瞪小眼。
小康康覺得她快無聊死啦~
然後她生無可戀的把整個臉蛋埋在蛋糕裏, 張大嘴巴啃了滿嘴奶油。
江壑被團子豪放的進餐方式給震驚了, 然後面色變得更加沈凝, 越發堅定了要讓小康康上幼兒園的念頭。
“在幼兒園裏老師可以教導你禮儀。”江壑沈聲道。
小康康左耳聽右耳出, 滴溜溜亂轉的雙眼忽然落在書房一角。
江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, 發現吸引團子的是書架，他頓時面色一陣正, 語重心長的對不怎麽理他的團子的後背說道：“你喜歡書？不過那些書你看不懂，如果你想學你就得上幼兒園, 幼兒園的老師會教你識字。”
團子把手裏的蛋糕推到一邊, 直接懟到江壑放在桌面上的那疊資料上，資料頓時沾了奶油。
江壑連忙把奶油蛋糕推走，又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資料。
汙漬並沒有完全擦掉，無論怎麽擦表面上還是有一層明顯的痕跡，江大總裁很是無奈的嘆氣。
然後他目光一轉，看到團子已經跑到書架邊上，小手正在拿書，拿了一本又一本，但她並不知足, 還在努力伸手夠更上層的書籍。
關鍵是團子還專挑厚的拿，書太重抱不動就放在一旁。
江壑一下子笑了起來，心想不愧是他江家的孩子，“這些你看不懂……”
滿意的笑容剛剛浮現，下一刻卻又僵住。
只見胖乎乎的團子把他珍貴的藏書，壘成一層一層的樓梯，然後趴著玩……
但是很快團子就玩膩了這個游戲，她轉頭跑到窗臺邊伸手夠盆栽。
小胖手伸了一會兒後，小康康意識到自己手太短啦~
江壑走到她旁邊再次認真的勸解，“小孩子都應該上幼兒園，你應該跟其它小朋友一樣上幼兒園，不然真跟個野孩子一樣整天無所事事。”
小康康仰著腦袋瓜看了一會兒窗臺，然後忽然扭過身子邁著小短腿跑到方才自己堆起的書堆旁，抱了幾本書回到窗臺邊，用江壑的寶貝藏書做墊腳石，踩在書籍上面，終於夠到了盆栽。
他眼睜睜的看著團子格外細心的，把多肉葉子一片一片揪下來，放到自己兜裏，直到把這盆綠植揪的光禿禿的，看不見一點綠色為止！
江壑眉頭直抽抽，手指頭顫了顫。
小康康被丟出了書房。
她毫不在乎的拍拍屁股從地板上爬起來，然後握著衣兜歡歡喜喜的奔下樓。
團子目的明確的跑到後院，抓一把多肉葉子放到神獸嘴邊，神獸倒也完全不客氣，伸長舌頭一卷，把團子小手裏的綠色全部舔到嘴裏。
然後兩個小家夥四目一對，滾作一團。
他們的感情變得越來越好，小康康昨天看見神獸吃草地上的草，今天窗臺上的多肉，就覺得神獸肯定愛吃這個。
這大概就是同為獸類所擁有的特殊共鳴。
而神獸更是願意把自己的狗窩分一半給小康康，等到晚上張姨要把小康康抱回房間的時候，神獸就咬住小康康的衣服，熱情邀請她晚上跟自己一起睡它的窩。
江壑透過窗臺看著下面兩個團子玩鬧的情景，頭疼的嘆氣。
養女兒真是比養兒子覆雜太多。
他很想知道是不是別人家的女兒都這樣難哄！
第二天秘書在總裁辦公室匯報工作後，正打算默默退去，卻見自家江總忽然擡頭盯著自己。
於秘書心頭一緊，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，思緒急速轉動思考著自己究竟哪件事做的不妥，江總可是出了名的嚴厲冷酷，於秘書心頭惴惴不安。
“你有孩子？”
只聽江總緩緩問道。
於秘書面色一僵，連忙解釋，“總裁我雖然有孩子，但我妻子是全職主婦，家裏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，所以我絕對不會影響到……”
“是女兒嗎？幾歲了？”江壑打斷了於秘書的話。
“啊？”於秘書一楞，一時半會跟不上江總的 思維。
江壑目光深沈的看向於秘書，顯然很不滿意於秘書的遲鈍。
於秘書慌忙回答：“……總、總裁，我的孩子的確是女兒，今年已經五歲了，目前在上幼兒園大班。”
“哦？”江壑眉頭微擡。
“你女兒是不是……”江壑稍作遲疑，“挺喜歡上幼兒園？”
於秘書意外與總裁這幅要跟自己聊家常的樣子，但同時也松了口氣，幸好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問題。
提到自己的女兒，於秘書一向嚴謹的神色變得寵溺起來，語氣看似很無奈實則很縱容的嘆道：“我女兒當初為了不上幼兒園那可是什麽招數都用上了，經常裝肚子疼，有時候還趴在地上耍賴，為了不去上學別提哭鬧的多厲害了，簡直恨不得把我家的房頂……”
於秘書話音一頓，小心翼翼的看著江總，“總裁，是我話太多了。”
但是隨後於秘書發現，方才還一臉嚴肅的江總面色忽然輕松了幾分，只聽他若有所思的說道：“看來你女兒挺磨人的……”
“是、是啊……”於秘書感覺自己後背開始冒冷汗，心裏滿是茫然，越是茫然就越惶恐。
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總裁了，實在不明白總裁忽然這樣問他的目的，難不成是想開了他？
於秘書正猶豫著要不要求情，就聽見江總語氣中似乎帶著那麽一絲絲驕傲，“我女兒雖然也不聽話，但比你女兒好點。”
於秘書：“？？？”
江壑：“那你是用什麽方法把你女兒送去幼兒園的？”
於秘書：“我能有什麽辦法，是我老婆想了很多辦法，剛開始時逼她去，結果她反而鬧得更厲害了，最後我老婆就開始跟她講幼兒園有好吃的好玩的，還有好多小夥伴，小孩子耳根子軟，我老婆說著說著她就自己主動要去上幼兒園了。”
江壑：“利誘？”
於秘書：“這麽說……似乎也沒什 麽問題。”
江壑：“你可以出去了，下班前我要看到年度財務總結。”
當天夜晚江總回到家，看到了大門前指揮神獸跟鄰居家的泰迪打架的團子，他胸口的一口氣提上來，又咽下去。
不能強迫小孩子！
要利誘！
怎麽利誘江總回家前都已經想好了，他拿起助理遞到眼前的無糖糕點……這是他在糕點店裏晃悠了許久才選好的。
聽說無糖的吃了不發胖，他家的胖崽子已經夠胖了，遠遠一看跟個肉球似的，還是少吃點甜食，減肥。
江壑把手裏的糕點遞到團子面前，正在握著拳頭為神獸加油的崽子眼睛一亮，伸出自己的胖爪子去抓糕點，江壑手一手把糕點縮了回去。
“你要是答應上學，我就給你糕點吃。”江壑說道。
團子明顯猶豫了一下，然後點點頭。
江壑把糕點給了團子。
小康康立刻把糕點塞進嘴巴裏，但是很快她興奮的小臉就皺成包子，她勉為其難的把嘴巴裏不怎麽好吃的糕點咽下去，又把手裏剩下的糕點遞到神獸嘴邊，“吃！”
神獸大嘴一張，囫圇把糕點吞了下去，連嚼都沒嚼。
小康康得意咧嘴一笑，仰著小腦袋瓜對剛松了口氣的江壑說，“我沒吃，它吃的，你帶它去、上幼兒園吧！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小康康註意到江壑看著自己的手，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沾了糕點渣渣，連忙把小手在神獸雪白蓬松的毛發上抹掉，然後做賊心虛的把手背在身後，眼珠亂轉就是不看江壑。
一根胖手指頭指著神獸的腦袋，“都怪你不、好好吃東西，都把糕點渣渣~弄到我手上啦~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江壑心累的扶額，覺得這團子絕對是他見過最會睜眼說瞎話的崽子，沒有之一！
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振作。
一塊糕點就能搞定的話，目光也太短淺了，他反倒欣賞更加欣賞團子機敏聰慧的模樣。
江壑微微彎腰，正打算再和團子好好商量，然而團子卻轉身一 溜煙的沖進院子。
他生怕胖崽子跑的太快摔倒，連忙跟了上去，然後就親眼看著團子跑進廚房，軟噠噠的抱著張姨的大腿撒嬌，“姨姨~肚肚餓~”
“行，張姨給你一塊兒蛋糕，你先墊墊肚子，晚上張姨做你最愛吃的水煮鹹筍條。”張姨捏著團子軟綿綿的臉蛋說道。
江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拎著的糕點，心裏直泛酸。
張姨這時才註意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江壑，心裏一突突，“先生怎麽站在這兒了？”
江壑說：“你別給這小胖崽子吃這麽多，你看她都胖成什麽樣了。”
小康康氣得直沖他做鬼臉，並氣呼呼的喊，“你就是嫉妒我、肉肉多！”
她用小手挑釁般的捏捏自己的揉臉，傲慢的說道。
江壑：“……”
“噗！”張姨忍不住笑出聲。
江壑目光幽幽的看過去，張姨連忙低頭。
江壑嚴肅的瞪著團子，“剛才我給你吃糕點的時候，你答應了上幼兒園，可不許反悔！”
小康康撅著嘴巴，“沒吃，不去~”
“你還說沒吃。”
“就沒吃就沒吃，神獸吃的！”
“你還真敢說？”
小康康插著自己的小粗腰，耍賴不帶臉紅的。
江壑冷哼一聲，伸手在她嘴邊抹了抹，然後給團子看自己手指上沾到的糕點屑，“你沒吃那這是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小康康一手咬住他的手指頭，把上面的糕點屑給舔幹凈了。
“你！”
小康康轉身扭著小屁股跑出去，嘴裏嘚瑟的唱道：“沒有沒有，我沒吃叔叔~糕點，本崽不去~幼兒園~本崽好聰明，本崽最厲害~本崽胖胖噠~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他接過張姨遞過來的紙巾，把手上的口水擦幹凈，臨走前對張姨吩咐，“以後不許給她吃零食，不許這麽縱著她！”
張姨欲言又止，心說您自己不也縱容著小小姐嗎。
江壑覺得自己很頭疼。
對這個小女兒，他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。
第二天於秘書看江總看上去頗為憂愁的模樣，遲疑許久還是大膽問道，“總裁，您是在為什麽事情煩惱？”
江壑一見於秘書面色頓時一沈，冷聲道：“你昨天說的方法 根本不管用！”
於秘書忍不住一笑，但很快收住笑容，嚴謹的提議，“看來您家的小公主太精明了，不好糊弄，如果總裁願意的話，我這裏還有一個辦法，保證小公主都不用您哄了，自己都得鬧著去幼兒園！”
江壑眉梢一動，但很快又冷靜下來，“這次的辦法不管用，那你年終獎就別要了。”
於秘書徹底笑不出來了，“那如果管用呢？”
江壑道：“管用的話年終獎給你加倍。”
於秘書頓時輕松，“好嘞！您放心，我一定能讓小公主乖乖去幼兒園！”
從總裁辦離開後，於秘書偷偷給老婆打了個電話，“老婆，告訴你件喜訊……”
很快到了周末，於秘書來江家別墅拜訪，他不光是自己來，而是帶了一堆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們。
在江家別墅門口，於秘書在自己女兒面前蹲下來，認真交代道：“別墅裏的小妹妹不願意上幼兒園，我們的任務就是讓她願意去幼兒園，好嗎？”
其他孩子的家長也像於秘書一樣交代自己的小孩。
這些孩子的家長都是江氏集團的員工，他們的孩子基本都在上幼兒園，於秘書請這些人幫忙的時候，他們個個都非常願意。
能有在總裁面前露臉表現的機會，怎麽能輕易放過？
再說要是自家孩子爭氣，能跟小公主玩得好，那按照江總寵女兒的程度，很可能有經常來江總家拜訪的機會！
這麽大好的時機，讓作為江氏集團員工的他們怎麽能輕易放過？！
一群七八個孩子都對父母非常肯定的點頭。
“我們可以做到的！”
“我一定會讓康康妹妹願意上幼兒園！”
家長們滿意的笑了。
小孩子都是盲從的，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愛上幼兒園，江總家的小公主還能不心動？
這天江壑在書房辦公，家長們在一樓聊天交流育兒心得，張姨忙得腳不沾地。
江家很少來這麽多人，張姨雖然忙，但心裏卻高興 的很，一會兒招待家長們，一會兒又端著果盤零食給孩子們。
一群小孩就在三樓小康康的玩具室裏玩。
小康康和神獸蹲在墊子上，都看著放在他們中間的積木。
小康康抓起一塊積木，小心翼翼的往上堆，連大氣都不敢出，生怕自己一口氣又把辛辛苦苦堆起來的城堡吹踏了。
小手把積木放在完成一小半的城堡上，城堡沒塌，小康康頓時松了一口氣。
下一刻神獸忽然把自己濕噠噠的鼻子往積木上一懟，半成品‘城堡’瞬間塌陷！
小康康氣呼呼的去揪神獸的耳朵，但是並沒有用力，神獸就一點也不掙紮地朝她哈氣。
團子像個小家長一樣教育：“你這個不聽話~的蠢孩子，犯了錯就要、揪揪你的小……大耳朵，下次記住~不要犯錯啦~”
神獸猛抖耳朵，然後又拿狗腦袋去頂團子，像是回應一樣。
而團子更像聽懂了一樣，拍拍神獸的狗腦袋，“知道錯啦，還是好孩子~”
其他孩子被張姨領進門，看到體格有些龐大的神獸，眼裏全都露出好奇想靠近，但又很害怕的神情。
張姨走過去給神獸套住繩子，對小康康說：“我讓小劉叔叔帶神獸去寵物店洗澡，你今天跟這些小夥伴一起玩好不好？”
神獸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被帶出去洗澡或者打驅蟲藥之類的，小康康是知道的，所以很幹脆的揮揮手，並捏了捏神獸的耳朵，“今天要聽話哦，不然就打屁股~”
神獸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表示回應。
團子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其他小孩身上，她跑到小朋友們面前，每個小朋友都拍一下他們的頭頂，然後插著腰嚴肅的說：“你們也要聽話，因為你們也、是小孩子，不聽話的小孩子~要揍屁股的！”
小朋友們怯怯看著這位小公主。
有個比較大膽一點的女孩問道：“可是你也是小孩子呀。”
團子學著江壑的樣子面無表情的搖頭，“你說錯了，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“你就是小孩子，你還沒我高。”
“但是我心裏~成熟，我心裏是~大孩子！”小康康很 是篤定道。
“真的嗎？可是你還沒我高。”有個小朋友不是很相信的嘀咕著。
張姨努力忍住笑，跟小朋友們揮揮手然後離開，為了防止有孩子亂跑，還特意關上了房門。
門一關上，團子頓時就變了臉，她走到剛才說她矮的小男孩面前，咧著嘴巴兇惡的朝他亮自己的肉乎乎的拳頭。
小康康：“你再敢說、本崽沒你高！”
小男孩頓時慫了，委屈的都快哭出來，憋著眼淚說：“不、不說了！”
小康康滿意的收了拳頭，揚著小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孔雀，“本崽不僅比你高、還比你~胖！”
小朋友們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眼裏都是茫然。
他們知道長得高高的很好，但從來不知道長得胖胖的也好。
小康康用‘武力’征服了人類幼崽後，滿足的跑到剛才堆到一半的積木前開始堆積木，也大方的允許其他人玩自己的玩具。
有的小朋友們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，其中一個小朋友問，“康康妹妹，你為什麽不願意上幼兒園？”
小康康：“不、不好玩。”
另一個小朋友接過話道：“好玩，幼兒園很好玩！”
小康康問：“哪裏好玩？”
小朋友A：“幼兒園有玩具！”
小康康指了指玩具房四處散落的各種玩具：“有這裏的玩具多嗎？”
小朋友A說不出話了。
小朋友B：“幼兒園有好吃的！”
小康康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：“你們都沒~有本崽胖，幼兒園東西~肯定不好吃，還沒營養！你們家裏、肯定很窮吧，不然為什麽~去幼兒園~受苦？”
小朋友B蹲在角落思考人生。
小朋友C：“花花老師特別溫柔！”
小康康：“溫柔能吃嗎？”
集體陷入自我懷疑和對父母懷疑的小朋友們：“……”
這時張姨送了不少零食過來，小康康把零食分成兩份，其中大份推給可憐兮兮、受苦受難的小朋友們，“你們那麽慘，這些都~給你們。”
小朋友們眼中含淚。
“謝謝！你真善良！”
“你簡直比花花老 師還善良！”
“你好有錢啊。”
“康康妹妹你真的想吃什麽就是什麽嗎？”
“……”
被人類幼崽吹了不少彩虹屁，小康康心情好極了。
當天傍晚家長們從江家別墅離開回家後，期待的詢問自家孩子‘江總家的小公主願意上幼兒園了嗎？’。
讓家長們沒想到的是，自家孩子回家後嚎啕大哭，哭的那叫一個淒慘滄桑，然後就開始各種撒潑打滾，鬧著不願意去上幼兒園了。
孩子鬧得有點兇，家長們為此焦頭爛額，以至於白天工作都容易走神。
但是當有的家長犯了錯，卻沒有被上司罵，甚至有人遲到都特批沒被扣工資！
家長們心裏多少有點欣慰，彼此見面一合計，估摸著是總裁補償他們，江總自己應該也知道自家孩子是個什麽品種的小魔頭。
然而很快家長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，因為新一周的周末之前，江總再次讓於秘書組織這些家長們帶著孩子到自己家玩。
家長們欲哭無淚，卻又不敢拒絕。
事情是這樣的。
那些小孩走後，小康康深深感嘆自己真是太幸福了！
但在覺得自己幸福的同時，小康康一顆善心蠢蠢欲動，當天晚上當江壑詢問她喜不喜歡那些小朋友時，小康康毫不猶豫的點頭說喜歡。
她單純的想著，只要那些小孩到家裏玩，她就可以把玩具分給他們玩，把吃的分給他們吃，把自己那麽多那麽多的幸福，分一點點給慘兮兮的小朋友們。
這天下班，江壑回家後告訴了團子，明天有小朋友到家裏做客的好消息。
當天晚上，小康康被張姨洗的白白凈凈，滿足的窩在柔軟的公主床上沈睡。
夜風吹動窗簾。
床上的團子忽然驚醒。
睜開眼看著漆黑的房間，小康康‘哇’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樓下的張姨聽到動靜，以為出了什麽事，連忙來到公主房查看。
張姨把小康康抱在懷裏哄，小康康哭的直打嗝，哭了好久才停下來，嗓子都哭啞了 。
張姨只覺得心疼極了。
等好不容易又把小康康哄睡著，張姨想了想到底不放心，這天晚上一直把團子抱在懷裏睡。
小孩子總是容易做噩夢，或許是白天收到一點點驚嚇，晚上就會驚醒，張姨是過來人，所以她對這些是懂的。
但是張姨不知道的是，小康康的確做了噩夢，卻不是什麽白天受到驚嚇。
她在夢裏夢到靈界。
夢裏的靈界到處都結冰了，夢裏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們幹幹瘦瘦，一家十四口擠在山洞裏瑟瑟發抖。
她還夢見竹林裏的竹子都枯了，還有不少熊貓被凍死。
不只是熊貓，還有其他好多好多獸，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。
夢裏的場景格外清晰，她甚至看到了有的獸雖然倒在地上，但是還沒死，爪子時不時動一下。
她還看見有好多獸被凍在冰塊裏。
實在太可怕了，她就被嚇醒了。
然而小康康再次睡著，那個夢卻還在繼續。
夢裏的她又變回了熊貓的模樣。
天氣好冷，小康康一心惦記著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們，片刻不停的狂奔回山洞，一路上還是有好多獸的屍體。
小康康好不容易跑回山洞，奔進熟悉的山洞後，就朝縮成一團的家獸們撲過去，她激動地喊‘阿娘’。
可是阿娘好久才睜開眼睛，虛弱的看了她一眼。
阿爹把她從阿娘身上拽下來，阿爹說：“不要壓在你阿娘身上，會把你阿娘壓死的。”
小康康搖頭：“才不會！”
她以前都是這樣趴在阿娘身上的，阿娘說她一點都不重！
瘦的皮包骨頭的公熊貓說：“小康康，你阿娘快死了，她就等著見你一面，幸好你來了。”
小康康茫然的看著阿爹。
奄奄一息的阿娘艱難的擡起爪子摸一摸小康康的腦袋：
“靈界毀了，我們都會死，小康康要在那個世界好好生活，別想我們，不要再想著回來。”
話音落下，成年母熊貓的爪子脫離滑落，小康康呆住。
布滿白茫茫的寒冷世界，所有景色一片蒼涼，每時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獸就此長眠。
靈界所有生物都處在絕望與恐懼中。
忽然，一聲悲鳴的熊貓幼崽的叫聲響徹整個靈界，枯樹上的冰渣應聲而落。
所有獸心頭猛地一震，紛紛站起來，像是受到某種指引般朝一個方向走去。
他們停在了竹林邊緣。
竹林裏的竹子早已枯萎腐爛，但原本應該和其他地方一樣被冰雪覆蓋的竹林，地面的冰層竟然裂開了！
裂痕越來越大，直到整個冰面分崩離析，化作水，被土地吸收……
早上，張姨睜開眼時，卻看到最愛賴在自己懷裏的團子，正呆滯的坐在床上，圓圓的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。
張姨心疼壞了，把團子抱在懷裏拍背安撫，用溫柔的聲音唱搖籃曲，試圖緩解團子的恐懼。
然而一整個上午，小康康都是悶悶不樂的，連飯都吃不進去了，張姨給她沖了她最愛的奶粉她也不喝了。
擔心團子生病，吃過飯張姨就抱著團子去醫院。
排隊，掛號，就診。
兒科醫生檢查之後告訴張姨：“大概是受到了驚嚇，開點安神顆粒，回去別讓孩子再受刺激，過幾天應該就好了。”
張姨想不通小康康好好的待在別墅裏，怎麽會受驚嚇？
江家其他人聽到消息後都連忙趕回家，包括正在外地拍戲的江瑜、和恢覆學業在學校住校的江留。
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，憂心忡忡的江壑。
他們心裏一沈，下意識以為團子的情況可能比他們想的要嚴重。
連忙跑到公主房看望團子，看完之後兩人都松了口氣。
團子面色紅潤，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，就是人有點呆呆的，不如平時活潑，看上去只是些小問題。
可是接下來兩天，江瑜和江留的心情也越來越凝重。
小康康連續 幾天都是這幅樣子，連最愛吃的東西都不感興趣了，也不跟神獸撒歡打滾了。
她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，半點精神也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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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壑端坐在椅子上，看著歪七扭八坐在桌面上小康康。
團子手裏捧著一塊兒奶油蛋糕，吃的臉上全是奶油，辦公桌上也沾了不少。
這段時間團子更加胖了, 已經顯現出明顯的雙下巴, 小手也是一節一節的白嫩嫩的關節處都變成肉窩窩。
“你得去上學。”江壑道。
“不去不去就不去~”小康康扭過身子, 背對江壑。
江壑這個壞叔叔竟然把書房的門鎖了, 她只能待在這裏, 和江壑大眼瞪小眼。
小康康覺得她快無聊死啦~
然後她生無可戀的把整個臉蛋埋在蛋糕裏, 張大嘴巴啃了滿嘴奶油。
江壑被團子豪放的進餐方式給震驚了, 然後面色變得更加沈凝, 越發堅定了要讓小康康上幼兒園的念頭。
“在幼兒園裏老師可以教導你禮儀。”江壑沈聲道。
小康康左耳聽右耳出, 滴溜溜亂轉的雙眼忽然落在書房一角。
江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, 發現吸引團子的是書架，他頓時面色一陣正, 語重心長的對不怎麽理他的團子的後背說道：“你喜歡書？不過那些書你看不懂，如果你想學你就得上幼兒園, 幼兒園的老師會教你識字。”
團子把手裏的蛋糕推到一邊, 直接懟到江壑放在桌面上的那疊資料上，資料頓時沾了奶油。
江壑連忙把奶油蛋糕推走，又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資料。
汙漬並沒有完全擦掉，無論怎麽擦表面上還是有一層明顯的痕跡，江大總裁很是無奈的嘆氣。
然後他目光一轉，看到團子已經跑到書架邊上，小手正在拿書，拿了一本又一本，但她並不知足, 還在努力伸手夠更上層的書籍。
關鍵是團子還專挑厚的拿，書太重抱不動就放在一旁。
江壑一下子笑了起來，心想不愧是他江家的孩子，“這些你看不懂……”
滿意的笑容剛剛浮現，下一刻卻又僵住。
只見胖乎乎的團子把他珍貴的藏書，壘成一層一層的樓梯，然後趴著玩……
但是很快團子就玩膩了這個游戲，她轉頭跑到窗臺邊伸手夠盆栽。
小胖手伸了一會兒後，小康康意識到自己手太短啦~
江壑走到她旁邊再次認真的勸解，“小孩子都應該上幼兒園，你應該跟其它小朋友一樣上幼兒園，不然真跟個野孩子一樣整天無所事事。”
小康康仰著腦袋瓜看了一會兒窗臺，然後忽然扭過身子邁著小短腿跑到方才自己堆起的書堆旁，抱了幾本書回到窗臺邊，用江壑的寶貝藏書做墊腳石，踩在書籍上面，終於夠到了盆栽。
他眼睜睜的看著團子格外細心的，把多肉葉子一片一片揪下來，放到自己兜裏，直到把這盆綠植揪的光禿禿的，看不見一點綠色為止！
江壑眉頭直抽抽，手指頭顫了顫。
小康康被丟出了書房。
她毫不在乎的拍拍屁股從地板上爬起來，然後握著衣兜歡歡喜喜的奔下樓。
團子目的明確的跑到後院，抓一把多肉葉子放到神獸嘴邊，神獸倒也完全不客氣，伸長舌頭一卷，把團子小手裏的綠色全部舔到嘴裏。
然後兩個小家夥四目一對，滾作一團。
他們的感情變得越來越好，小康康昨天看見神獸吃草地上的草，今天窗臺上的多肉，就覺得神獸肯定愛吃這個。
這大概就是同為獸類所擁有的特殊共鳴。
而神獸更是願意把自己的狗窩分一半給小康康，等到晚上張姨要把小康康抱回房間的時候，神獸就咬住小康康的衣服，熱情邀請她晚上跟自己一起睡它的窩。
江壑透過窗臺看著下面兩個團子玩鬧的情景，頭疼的嘆氣。
養女兒真是比養兒子覆雜太多。
他很想知道是不是別人家的女兒都這樣難哄！
第二天秘書在總裁辦公室匯報工作後，正打算默默退去，卻見自家江總忽然擡頭盯著自己。
於秘書心頭一緊，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，思緒急速轉動思考著自己究竟哪件事做的不妥，江總可是出了名的嚴厲冷酷，於秘書心頭惴惴不安。
“你有孩子？”
只聽江總緩緩問道。
於秘書面色一僵，連忙解釋，“總裁我雖然有孩子，但我妻子是全職主婦，家裏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，所以我絕對不會影響到……”
“是女兒嗎？幾歲了？”江壑打斷了於秘書的話。
“啊？”於秘書一楞，一時半會跟不上江總的 思維。
江壑目光深沈的看向於秘書，顯然很不滿意於秘書的遲鈍。
於秘書慌忙回答：“……總、總裁，我的孩子的確是女兒，今年已經五歲了，目前在上幼兒園大班。”
“哦？”江壑眉頭微擡。
“你女兒是不是……”江壑稍作遲疑，“挺喜歡上幼兒園？”
於秘書意外與總裁這幅要跟自己聊家常的樣子，但同時也松了口氣，幸好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麽問題。
提到自己的女兒，於秘書一向嚴謹的神色變得寵溺起來，語氣看似很無奈實則很縱容的嘆道：“我女兒當初為了不上幼兒園那可是什麽招數都用上了，經常裝肚子疼，有時候還趴在地上耍賴，為了不去上學別提哭鬧的多厲害了，簡直恨不得把我家的房頂……”
於秘書話音一頓，小心翼翼的看著江總，“總裁，是我話太多了。”
但是隨後於秘書發現，方才還一臉嚴肅的江總面色忽然輕松了幾分，只聽他若有所思的說道：“看來你女兒挺磨人的……”
“是、是啊……”於秘書感覺自己後背開始冒冷汗，心裏滿是茫然，越是茫然就越惶恐。
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總裁了，實在不明白總裁忽然這樣問他的目的，難不成是想開了他？
於秘書正猶豫著要不要求情，就聽見江總語氣中似乎帶著那麽一絲絲驕傲，“我女兒雖然也不聽話，但比你女兒好點。”
於秘書：“？？？”
江壑：“那你是用什麽方法把你女兒送去幼兒園的？”
於秘書：“我能有什麽辦法，是我老婆想了很多辦法，剛開始時逼她去，結果她反而鬧得更厲害了，最後我老婆就開始跟她講幼兒園有好吃的好玩的，還有好多小夥伴，小孩子耳根子軟，我老婆說著說著她就自己主動要去上幼兒園了。”
江壑：“利誘？”
於秘書：“這麽說……似乎也沒什 麽問題。”
江壑：“你可以出去了，下班前我要看到年度財務總結。”
當天夜晚江總回到家，看到了大門前指揮神獸跟鄰居家的泰迪打架的團子，他胸口的一口氣提上來，又咽下去。
不能強迫小孩子！
要利誘！
怎麽利誘江總回家前都已經想好了，他拿起助理遞到眼前的無糖糕點……這是他在糕點店裏晃悠了許久才選好的。
聽說無糖的吃了不發胖，他家的胖崽子已經夠胖了，遠遠一看跟個肉球似的，還是少吃點甜食，減肥。
江壑把手裏的糕點遞到團子面前，正在握著拳頭為神獸加油的崽子眼睛一亮，伸出自己的胖爪子去抓糕點，江壑手一手把糕點縮了回去。
“你要是答應上學，我就給你糕點吃。”江壑說道。
團子明顯猶豫了一下，然後點點頭。
江壑把糕點給了團子。
小康康立刻把糕點塞進嘴巴裏，但是很快她興奮的小臉就皺成包子，她勉為其難的把嘴巴裏不怎麽好吃的糕點咽下去，又把手裏剩下的糕點遞到神獸嘴邊，“吃！”
神獸大嘴一張，囫圇把糕點吞了下去，連嚼都沒嚼。
小康康得意咧嘴一笑，仰著小腦袋瓜對剛松了口氣的江壑說，“我沒吃，它吃的，你帶它去、上幼兒園吧！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小康康註意到江壑看著自己的手，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沾了糕點渣渣，連忙把小手在神獸雪白蓬松的毛發上抹掉，然後做賊心虛的把手背在身後，眼珠亂轉就是不看江壑。
一根胖手指頭指著神獸的腦袋，“都怪你不、好好吃東西，都把糕點渣渣~弄到我手上啦~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江壑心累的扶額，覺得這團子絕對是他見過最會睜眼說瞎話的崽子，沒有之一！
但是很快他又重新振作。
一塊糕點就能搞定的話，目光也太短淺了，他反倒欣賞更加欣賞團子機敏聰慧的模樣。
江壑微微彎腰，正打算再和團子好好商量，然而團子卻轉身一 溜煙的沖進院子。
他生怕胖崽子跑的太快摔倒，連忙跟了上去，然後就親眼看著團子跑進廚房，軟噠噠的抱著張姨的大腿撒嬌，“姨姨~肚肚餓~”
“行，張姨給你一塊兒蛋糕，你先墊墊肚子，晚上張姨做你最愛吃的水煮鹹筍條。”張姨捏著團子軟綿綿的臉蛋說道。
江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拎著的糕點，心裏直泛酸。
張姨這時才註意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江壑，心裏一突突，“先生怎麽站在這兒了？”
江壑說：“你別給這小胖崽子吃這麽多，你看她都胖成什麽樣了。”
小康康氣得直沖他做鬼臉，並氣呼呼的喊，“你就是嫉妒我、肉肉多！”
她用小手挑釁般的捏捏自己的揉臉，傲慢的說道。
江壑：“……”
“噗！”張姨忍不住笑出聲。
江壑目光幽幽的看過去，張姨連忙低頭。
江壑嚴肅的瞪著團子，“剛才我給你吃糕點的時候，你答應了上幼兒園，可不許反悔！”
小康康撅著嘴巴，“沒吃，不去~”
“你還說沒吃。”
“就沒吃就沒吃，神獸吃的！”
“你還真敢說？”
小康康插著自己的小粗腰，耍賴不帶臉紅的。
江壑冷哼一聲，伸手在她嘴邊抹了抹，然後給團子看自己手指上沾到的糕點屑，“你沒吃那這是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小康康一手咬住他的手指頭，把上面的糕點屑給舔幹凈了。
“你！”
小康康轉身扭著小屁股跑出去，嘴裏嘚瑟的唱道：“沒有沒有，我沒吃叔叔~糕點，本崽不去~幼兒園~本崽好聰明，本崽最厲害~本崽胖胖噠~”
江壑：“……”
他接過張姨遞過來的紙巾，把手上的口水擦幹凈，臨走前對張姨吩咐，“以後不許給她吃零食，不許這麽縱著她！”
張姨欲言又止，心說您自己不也縱容著小小姐嗎。
江壑覺得自己很頭疼。
對這個小女兒，他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。
第二天於秘書看江總看上去頗為憂愁的模樣，遲疑許久還是大膽問道，“總裁，您是在為什麽事情煩惱？”
江壑一見於秘書面色頓時一沈，冷聲道：“你昨天說的方法 根本不管用！”
於秘書忍不住一笑，但很快收住笑容，嚴謹的提議，“看來您家的小公主太精明了，不好糊弄，如果總裁願意的話，我這裏還有一個辦法，保證小公主都不用您哄了，自己都得鬧著去幼兒園！”
江壑眉梢一動，但很快又冷靜下來，“這次的辦法不管用，那你年終獎就別要了。”
於秘書徹底笑不出來了，“那如果管用呢？”
江壑道：“管用的話年終獎給你加倍。”
於秘書頓時輕松，“好嘞！您放心，我一定能讓小公主乖乖去幼兒園！”
從總裁辦離開後，於秘書偷偷給老婆打了個電話，“老婆，告訴你件喜訊……”
很快到了周末，於秘書來江家別墅拜訪，他不光是自己來，而是帶了一堆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們。
在江家別墅門口，於秘書在自己女兒面前蹲下來，認真交代道：“別墅裏的小妹妹不願意上幼兒園，我們的任務就是讓她願意去幼兒園，好嗎？”
其他孩子的家長也像於秘書一樣交代自己的小孩。
這些孩子的家長都是江氏集團的員工，他們的孩子基本都在上幼兒園，於秘書請這些人幫忙的時候，他們個個都非常願意。
能有在總裁面前露臉表現的機會，怎麽能輕易放過？
再說要是自家孩子爭氣，能跟小公主玩得好，那按照江總寵女兒的程度，很可能有經常來江總家拜訪的機會！
這麽大好的時機，讓作為江氏集團員工的他們怎麽能輕易放過？！
一群七八個孩子都對父母非常肯定的點頭。
“我們可以做到的！”
“我一定會讓康康妹妹願意上幼兒園！”
家長們滿意的笑了。
小孩子都是盲從的，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愛上幼兒園，江總家的小公主還能不心動？
這天江壑在書房辦公，家長們在一樓聊天交流育兒心得，張姨忙得腳不沾地。
江家很少來這麽多人，張姨雖然忙，但心裏卻高興 的很，一會兒招待家長們，一會兒又端著果盤零食給孩子們。
一群小孩就在三樓小康康的玩具室裏玩。
小康康和神獸蹲在墊子上，都看著放在他們中間的積木。
小康康抓起一塊積木，小心翼翼的往上堆，連大氣都不敢出，生怕自己一口氣又把辛辛苦苦堆起來的城堡吹踏了。
小手把積木放在完成一小半的城堡上，城堡沒塌，小康康頓時松了一口氣。
下一刻神獸忽然把自己濕噠噠的鼻子往積木上一懟，半成品‘城堡’瞬間塌陷！
小康康氣呼呼的去揪神獸的耳朵，但是並沒有用力，神獸就一點也不掙紮地朝她哈氣。
團子像個小家長一樣教育：“你這個不聽話~的蠢孩子，犯了錯就要、揪揪你的小……大耳朵，下次記住~不要犯錯啦~”
神獸猛抖耳朵，然後又拿狗腦袋去頂團子，像是回應一樣。
而團子更像聽懂了一樣，拍拍神獸的狗腦袋，“知道錯啦，還是好孩子~”
其他孩子被張姨領進門，看到體格有些龐大的神獸，眼裏全都露出好奇想靠近，但又很害怕的神情。
張姨走過去給神獸套住繩子，對小康康說：“我讓小劉叔叔帶神獸去寵物店洗澡，你今天跟這些小夥伴一起玩好不好？”
神獸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被帶出去洗澡或者打驅蟲藥之類的，小康康是知道的，所以很幹脆的揮揮手，並捏了捏神獸的耳朵，“今天要聽話哦，不然就打屁股~”
神獸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表示回應。
團子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其他小孩身上，她跑到小朋友們面前，每個小朋友都拍一下他們的頭頂，然後插著腰嚴肅的說：“你們也要聽話，因為你們也、是小孩子，不聽話的小孩子~要揍屁股的！”
小朋友們怯怯看著這位小公主。
有個比較大膽一點的女孩問道：“可是你也是小孩子呀。”
團子學著江壑的樣子面無表情的搖頭，“你說錯了，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“你就是小孩子，你還沒我高。”
“但是我心裏~成熟，我心裏是~大孩子！”小康康很 是篤定道。
“真的嗎？可是你還沒我高。”有個小朋友不是很相信的嘀咕著。
張姨努力忍住笑，跟小朋友們揮揮手然後離開，為了防止有孩子亂跑，還特意關上了房門。
門一關上，團子頓時就變了臉，她走到剛才說她矮的小男孩面前，咧著嘴巴兇惡的朝他亮自己的肉乎乎的拳頭。
小康康：“你再敢說、本崽沒你高！”
小男孩頓時慫了，委屈的都快哭出來，憋著眼淚說：“不、不說了！”
小康康滿意的收了拳頭，揚著小腦袋像只驕傲的小孔雀，“本崽不僅比你高、還比你~胖！”
小朋友們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眼裏都是茫然。
他們知道長得高高的很好，但從來不知道長得胖胖的也好。
小康康用‘武力’征服了人類幼崽後，滿足的跑到剛才堆到一半的積木前開始堆積木，也大方的允許其他人玩自己的玩具。
有的小朋友們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，其中一個小朋友問，“康康妹妹，你為什麽不願意上幼兒園？”
小康康：“不、不好玩。”
另一個小朋友接過話道：“好玩，幼兒園很好玩！”
小康康問：“哪裏好玩？”
小朋友A：“幼兒園有玩具！”
小康康指了指玩具房四處散落的各種玩具：“有這裏的玩具多嗎？”
小朋友A說不出話了。
小朋友B：“幼兒園有好吃的！”
小康康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：“你們都沒~有本崽胖，幼兒園東西~肯定不好吃，還沒營養！你們家裏、肯定很窮吧，不然為什麽~去幼兒園~受苦？”
小朋友B蹲在角落思考人生。
小朋友C：“花花老師特別溫柔！”
小康康：“溫柔能吃嗎？”
集體陷入自我懷疑和對父母懷疑的小朋友們：“……”
這時張姨送了不少零食過來，小康康把零食分成兩份，其中大份推給可憐兮兮、受苦受難的小朋友們，“你們那麽慘，這些都~給你們。”
小朋友們眼中含淚。
“謝謝！你真善良！”
“你簡直比花花老 師還善良！”
“你好有錢啊。”
“康康妹妹你真的想吃什麽就是什麽嗎？”
“……”
被人類幼崽吹了不少彩虹屁，小康康心情好極了。
當天傍晚家長們從江家別墅離開回家後，期待的詢問自家孩子‘江總家的小公主願意上幼兒園了嗎？’。
讓家長們沒想到的是，自家孩子回家後嚎啕大哭，哭的那叫一個淒慘滄桑，然後就開始各種撒潑打滾，鬧著不願意去上幼兒園了。
孩子鬧得有點兇，家長們為此焦頭爛額，以至於白天工作都容易走神。
但是當有的家長犯了錯，卻沒有被上司罵，甚至有人遲到都特批沒被扣工資！
家長們心裏多少有點欣慰，彼此見面一合計，估摸著是總裁補償他們，江總自己應該也知道自家孩子是個什麽品種的小魔頭。
然而很快家長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，因為新一周的周末之前，江總再次讓於秘書組織這些家長們帶著孩子到自己家玩。
家長們欲哭無淚，卻又不敢拒絕。
事情是這樣的。
那些小孩走後，小康康深深感嘆自己真是太幸福了！
但在覺得自己幸福的同時，小康康一顆善心蠢蠢欲動，當天晚上當江壑詢問她喜不喜歡那些小朋友時，小康康毫不猶豫的點頭說喜歡。
她單純的想著，只要那些小孩到家裏玩，她就可以把玩具分給他們玩，把吃的分給他們吃，把自己那麽多那麽多的幸福，分一點點給慘兮兮的小朋友們。
這天下班，江壑回家後告訴了團子，明天有小朋友到家裏做客的好消息。
當天晚上，小康康被張姨洗的白白凈凈，滿足的窩在柔軟的公主床上沈睡。
夜風吹動窗簾。
床上的團子忽然驚醒。
睜開眼看著漆黑的房間，小康康‘哇’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樓下的張姨聽到動靜，以為出了什麽事，連忙來到公主房查看。
張姨把小康康抱在懷裏哄，小康康哭的直打嗝，哭了好久才停下來，嗓子都哭啞了 。
張姨只覺得心疼極了。
等好不容易又把小康康哄睡著，張姨想了想到底不放心，這天晚上一直把團子抱在懷裏睡。
小孩子總是容易做噩夢，或許是白天收到一點點驚嚇，晚上就會驚醒，張姨是過來人，所以她對這些是懂的。
但是張姨不知道的是，小康康的確做了噩夢，卻不是什麽白天受到驚嚇。
她在夢裏夢到靈界。
夢裏的靈界到處都結冰了，夢裏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們幹幹瘦瘦，一家十四口擠在山洞裏瑟瑟發抖。
她還夢見竹林裏的竹子都枯了，還有不少熊貓被凍死。
不只是熊貓，還有其他好多好多獸，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。
夢裏的場景格外清晰，她甚至看到了有的獸雖然倒在地上，但是還沒死，爪子時不時動一下。
她還看見有好多獸被凍在冰塊裏。
實在太可怕了，她就被嚇醒了。
然而小康康再次睡著，那個夢卻還在繼續。
夢裏的她又變回了熊貓的模樣。
天氣好冷，小康康一心惦記著阿爹阿娘和哥哥姐姐們，片刻不停的狂奔回山洞，一路上還是有好多獸的屍體。
小康康好不容易跑回山洞，奔進熟悉的山洞後，就朝縮成一團的家獸們撲過去，她激動地喊‘阿娘’。
可是阿娘好久才睜開眼睛，虛弱的看了她一眼。
阿爹把她從阿娘身上拽下來，阿爹說：“不要壓在你阿娘身上，會把你阿娘壓死的。”
小康康搖頭：“才不會！”
她以前都是這樣趴在阿娘身上的，阿娘說她一點都不重！
瘦的皮包骨頭的公熊貓說：“小康康，你阿娘快死了，她就等著見你一面，幸好你來了。”
小康康茫然的看著阿爹。
奄奄一息的阿娘艱難的擡起爪子摸一摸小康康的腦袋：
“靈界毀了，我們都會死，小康康要在那個世界好好生活，別想我們，不要再想著回來。”
話音落下，成年母熊貓的爪子脫離滑落，小康康呆住。
布滿白茫茫的寒冷世界，所有景色一片蒼涼，每時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獸就此長眠。
靈界所有生物都處在絕望與恐懼中。
忽然，一聲悲鳴的熊貓幼崽的叫聲響徹整個靈界，枯樹上的冰渣應聲而落。
所有獸心頭猛地一震，紛紛站起來，像是受到某種指引般朝一個方向走去。
他們停在了竹林邊緣。
竹林裏的竹子早已枯萎腐爛，但原本應該和其他地方一樣被冰雪覆蓋的竹林，地面的冰層竟然裂開了！
裂痕越來越大，直到整個冰面分崩離析，化作水，被土地吸收……
早上，張姨睜開眼時，卻看到最愛賴在自己懷裏的團子，正呆滯的坐在床上，圓圓的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淚痕。
張姨心疼壞了，把團子抱在懷裏拍背安撫，用溫柔的聲音唱搖籃曲，試圖緩解團子的恐懼。
然而一整個上午，小康康都是悶悶不樂的，連飯都吃不進去了，張姨給她沖了她最愛的奶粉她也不喝了。
擔心團子生病，吃過飯張姨就抱著團子去醫院。
排隊，掛號，就診。
兒科醫生檢查之後告訴張姨：“大概是受到了驚嚇，開點安神顆粒，回去別讓孩子再受刺激，過幾天應該就好了。”
張姨想不通小康康好好的待在別墅裏，怎麽會受驚嚇？
江家其他人聽到消息後都連忙趕回家，包括正在外地拍戲的江瑜、和恢覆學業在學校住校的江留。
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，憂心忡忡的江壑。
他們心裏一沈，下意識以為團子的情況可能比他們想的要嚴重。
連忙跑到公主房看望團子，看完之後兩人都松了口氣。
團子面色紅潤，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，就是人有點呆呆的，不如平時活潑，看上去只是些小問題。
可是接下來兩天，江瑜和江留的心情也越來越凝重。
小康康連續 幾天都是這幅樣子，連最愛吃的東西都不感興趣了，也不跟神獸撒歡打滾了。
她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，半點精神也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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